在一次美国参议院的小组委员会上,一位专门的证人,强烈讨伐了游戏的罪行,它所包含的暴力,性及同性恋内容,导致了儿童犯罪,这令游戏业遭到了法律界的激烈反对.

　　是不是听起来很耳熟?这些在今日的报章上随处可见的内容,事实上在五十年前就曾有过!只不过那时被讨伐的是另一个"邪恶的"产业罢了:那就是漫画——一个不为主流所容,但却相当流行的儿童娱乐产业.

　　由于电视媒体上对游戏的"危害","腐化"的大肆渲染,游戏业竟有幸成为第一个被政府当作"靶子"来轰击的娱乐产业.

　　其实,相对而言,游戏业还算不上是最"露骨"的娱乐行业,尽管它的国内分级机构ESRB最近出了许多岔子.

　　然而,就算抛开这些历史因素与ESRB的问题不提,游戏业业仍然会遭到政客的抨击.既然有这么多人不喜,那么崩管它内容如何,游戏都是"邪恶"的.

　　在Fredrick Wertham博士开始发难之前,漫画行业已享受了二十年的主流娱乐时尚的待遇.如今的游戏业遭到了同样的遭遇:它在经历了多年被膜拜的礼遇后,业遭到了一些自诩"卫道士"的有识之士们的敌视,比如Jack Thompson与Leland Yee.

　　Fredrick Wertham在1954年曾出版了一本书,名叫<无罪的诱惑>.此时正是超人(Superman)首度在"Action Comics"杂志封面上将一辆汽车举过头顶——也就是现代漫画诞生16年之后.

　　Wertham曾对儿童中那类所谓的"不良少年"进行过7年的研究,从中他得出结论:看漫画书不仅与少年犯罪有关,而且还会导致儿童可能会像杀人犯一样残暴无情.很耳熟吧,游戏迷们?

　　这样的结论导致漫画三十年来备受争议,当然其间也有Alan Moore这样的文学天才为修复漫画的坏名声而作出的努力,不过它最直接的结果却是促使了行业自律审查机构"漫画标准权力机构"(Comics Code Authority,以下简称CCA)的诞生.

　　本来,漫画业已经清楚地意识到,他们的市场已涌入越来越多的成年读者——尤其是前美国大兵.但在1954年6月,美国参议院小组委员会建议:"行业内部必须建立一个行之有效的自我监管机制."

　　仅仅几个月后,也就是10月26日,CCA诞生了,它明文规定了漫画业所必须遵守的各类规章制度.

　　此举极大地削弱了漫画行业,一些小的公司就此被埋葬,甚至连一些大型的出版商,比如EC Comics也不能幸免.当然,漫画业内部也确实存在诸多问题,比如EC Comics那些恐怖的画面标题就着实骇人(其出版的漫画书封面上经常会描绘一些被砍下的人头之类的画面).而CCA的一些限制规定,则几乎完全消除了这类恐怖型漫画.

　　CCA的规章实际上阉割了漫画,它严禁该行业打一些包含烈性酒,武器,成人图画的广告,并规定暴力,性,骷髅等内容必须降到最低限度,而且书中的好人必须是最终的胜利者.

　　尽管这些限制措施近年来有所松动,但它对漫画业的伤害已经造成.从那以后,直到今天,我们在主流漫画上都只能看到一些幻想中的超级英雄,他们穿着花花绿绿的紧身装束,幼稚并华丽地战着.

　　想象一下,如果游戏业也有一个像CCA这样的,由参议院倡导的自律机构,会是个什么样子呢?恐怕出版商们连在游戏标题中加入"Grand(盛大)","Theft(偷盗)","Battle(战争)","Hunt(打猎)","Fantasy(幻想)"或"Shock(震撼)"之类的字眼都不被允许了,更不用说在游戏中加入这样的内容了!

　　不过天外有天,这类CCA式的限制规定如果与30年代的"Hays Code(海斯规范)"比起来,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.



　　所谓的"Hays Code",是"美国电影制片人员及发行人协会(Motion Picture Producers and Distributors of America,简称MPPDA)"在1930年所通过的一项决议,旨在消除大众对有声电影这一新技术浪潮的强烈抵触情绪.
Hays Code在经过了数年的争议后才得以正式执行.由于某重要宗教团体(也就是天主教)试图控制银幕上的播放内容...Hays Code成了针对电影制作人的一整套制片原则.

　　这一"规范"直到1968年才被现代的MPAA分级制度所取代.而电视业也走过了一条相类似的道路.



　　尽管ESRB的职能似乎有些偏弱,但取舍之间,游戏业还是很乐意接受这一体系的.因为只要对比一下Hays Code的严厉规章,你就会发现游戏已经很走运了

　　以下列举几条Hays Code所包含的规定.

　　·影片中不得有任何降低观看者道德标准的镜头。影片绝对不允许引起观众对坏人或邪恶一方的同情心。

　　·现代片中的复仇内容是不合法的.

　　·不得有关于偷盗,抢劫,破解安全系统等行为的具体细节描绘

　　·纵火内容一样不得有具体描绘...关于走私的各种方法不应当出现

　　·轻武器的使用必须降到最低限度.

　　·关于婚姻与家庭的圣洁内容是受到鼓励的.影片不得暗示低级的性关系是普遍存在,引以为常的.

　　如果你认为Hays Code这样就能立马证明它对电影的必要性，就能吸引广泛的观众，那么你最好是对“美国政坛的认识周期"能有一个清醒的认识.

　　请记住:审查制度是一把会带来问题与灾难的双刃剑.美国历史学家Henry Steele Commager就曾说过:"事实上,审查制度总是在执行过程中违背了它的初衷.到最后,这个行业连一点真正的自主权都没有了."这一观点得到了第七法庭(7th Court)的认同.

　　没有人反对M级游戏是不应当为青少年开发的,但这并不表示M级游戏完全不能开发.

　　不必说,电视也有它自己的管理机构,这就是当前媒介的宠儿,美国联邦调查委员会(Federal Communications Committee,以下简称FCC).不过,电视游戏并不在FCC的管辖范围之内,因为它不属于那种"稀缺资源"——也就是可供利用的广播频率.



　　FCC可以运用它的权力,打压那些明显含有冒犯之意,或是由不正经主持人所播放的节目内容,FCC还试图与广播电视公司达成协议,以明确哪些内容是"适当的",哪些内容是"不适当的".至于"淫秽"内容,则是严厉禁止的.

　　最高法庭的裁决支持如下主张:只有当地社区的标准才能明确界定"适当内容"与"不适当内容"之间的差别.这就给节目的制作造成了困难.

　　在最近一次针对FCC的诉讼中,电视台在播放知名导演兼制片Martin Scorsese的《PBS蓝调百年之旅》时(Martin Scorsese Pressents the Blues,[PBS系列),由于其中含有"XXXX","XXXX"等不适当字眼,而遭到了罚款.

　　Martin Scorsese被迫在法庭上作出宣誓证词:"为了准确地捕捉布鲁斯蓝调音乐(blues music:美国南方黑人所流行的一种缓慢伤感的爵士音乐)的精神本质,以及这种亚文化的起源与发展,因此维持片中原汁原味的语言,以及乱入者的散漫风格,是非常必要的!"但影片正是因为这一点而遭到了处罚.

　　因此,我们不要自以为ESRB做得有多好.



　　"ESRB再一次辜负了广大父母,它清楚表明:他们[游戏界]根本无法做到自我监督...直白的说,当前大分级系统存在着严重缺陷,这就是我们为什么需要通过立法来协助父母,保护儿童的又一个原因."

　　当Leland Yee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说出这一番话时,他不仅是为孩子们的安全着想,他甚至还打算将游戏归入淫秽书刊,或酒精饮料之类的类别.这样一来,游戏所受到的监管力度将比Hays Code或FCC还要严格许多.

　　有一点必须认识清楚,Hays Code与FCC都属于一种义务体系,它们是创作人员在面临美国政府的压力下所作出的一种回应.在经过了数十年的政治修复后,电影业才开始变得自律,并能按自己所愿摄制任何内容——只要在影片上标明它的等级就行了.

　　尽管游戏业的ESRB并非什么创举——不过只是一种借鉴他人的自律性内容限制系统,但是一连串的法规却使购买一款M级游戏有可能成为一种犯罪行为.就算游戏公司能够使他们的内容迎合一个特定的市场——通常(不是绝对)为18-34岁间的男性.

　　但是自觉推销符合玩家年龄段的游戏,与在商场货架上自由选购游戏毕竟是两码事.这就要看零售商对罚款的畏惧程度了.

　　比CCA与Hays Code都更加强有效的是:近些年来所拟定的一些法规,将迫使任何准备在美国发售的游戏,都必须尽可能地小心谨慎,莫要太过招摇打眼.

Research Shows Whatever We Want

　　围绕电子游戏的一个核心问题是:这种娱乐媒介可以影响到人们的行为举止,这是其它任何媒介都办不到的.最近的调查研究显示:这种说法既对又部队,关键在于如何去理解它.至于研究结果是否正确,就有赖于法庭与法律制订者的裁决了.

　　前美国总统夫人,参议员Hillary Rodham Clinton曾提出要建立一套"家庭娱乐保护联邦法案(The Family Entertainment Protection Act)",旨在对那些胆敢将M级游戏卖给未成年人的商家进行惩处,并对ESRB分级系统进行年度审核,以查处那些有可能在级别划分上有误导消费者之嫌的漏网之鱼.

　　随后,参议员Joseph Lieberman也加入到Hillary的行列,一同推动法案的立法进程.

　　在游戏界看来,这也许是诸多即将付诸实施的法案中危险性最小的一个了.但就如Hillary在其新闻稿中所提到的：“印第安纳大学医学院的研究表明：暴力型电子游戏会引起那些好斗狠的青少年不寻常的闹部活动。”因此很明显，这一法案尚不足以解决所有问题。不过，该法案对游戏业的最大威胁，还不是它的规章条款,而在于它是一部联邦法律,而非地方性质的州一级法规.

　　另一个令游戏业非常难受的法规,来源于加州国会参议员余胤良(Leland Yee)所提交的AB1179号法案.该法案不仅提议对现有的ESRB系统施以强制性惩罚,还号召通过一项政府性分级系统,对游戏在加州的销售进行管理.

　　就在AB1179号决议被当地地方长官(以加州州长施瓦辛格为首)通过和签署后不久,美国联邦地方法庭(U.S. District Court Judge)法官Ronald Whyte立刻发出一纸禁令,否决了本法案的有效性.

　　不过,AB1179仍得到了州议会大厦资源研究部(Capitol Resource Institute)的支持,它认为:"[AB1179]能够使父母更好地监控那些有可能被他们的孩子看到的游戏内容."它还声称Ronald的禁令意味着"一位联邦法官又一次将他的特别移植凌驾于我们的孩子与家庭之上."

　　可以说,AB1179的出台,也许是"政客为了捞取政治资本,不惜违反宪法也要提交引人关注的法案"的一个最好例证.

　　毫无疑问,限制游戏的买卖对象,违反了言论自由精神.因此,美国司法界对于此类限制型提案还是颇为忌惮的.Whyte的禁令即是一个明注.还有其它一些联邦决议也对此进行了弹压,比如2001念,美国最高法院就维持了美国第七巡回上诉法庭(7th U.S. Circuit Court of Appeals)的一项裁决——它驳回了印第安纳州出台的有关限制游戏售卖的法案.

　　大法官Richard Posner在给第七法庭的信中写道:"防止18岁以下的儿童接触暴力描述与画面,不仅是不切实际的,而且是矫枉过正的.它将使孩子们无力应对现实中的世界...如果人们生长在一个泡沫般的理想环境中,他们就不可能成长为机能健全,具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,或者是具有责任感的公民."

　　尽管Posner法官并没有对这份针对2001年判决的评论作出明确解释,不过2003年第8法庭则详细阐明到:"我们否决县区级所提出的'具有暴力图像的电子游戏就是淫秽的,因此不能受到过多辩护"的说法.

　　从历史上看,淫秽内容的确属于极少数不受<第一修正案>保护的言行之一...但是我们应当明察一点:'含有暴力内容但不含性描绘成分的作品,是不能称之为'淫秽'的,"简单地说:暴力描述不能被归入法律所界定的淫秽范畴.

　　要知道,其它饮料业可是花费了数十年的时间,才艰难地从自我管制法规所造成的创造力缺失中恢复过来.但不管怎么说,它都比政府下达强制法令所带来的危险要强——,然而,这一危险今天却很可能降临到游戏出版商与玩家的头上.

　　就算面临宪法的阻碍,政客们仍旧会一如既往地提出一些限制游戏的法案,它很可能会产生一种寒蝉效应,让这个还很年轻的游戏产业因为忌惮国家的惩罚与高额的赔偿,而不敢发挥——或者说是最终扼杀掉自己应有的创造力与创新精神.